步阳名 发表于 2015-2-24 19:22:40

雪域探源 (选自《道家》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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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万行闭关实录之雪域探源

    1995年1月3号,我带着一种难以表述的心情,乘飞机抵达圣城——拉萨。经过一段时间的拜访,终于在喜玛拉雅山腹地的一湖心岛上安定下来。岛上住的是一对喇嘛夫妇,男的叫“拉蒙”。
  
    在岛上住了十多天后,我的精神仍然是处在恍惚之中,晚上经常从噩梦中惊醒。一天晚上,拉蒙上师说:“我给你做‘招魂术’。”从这十多天的交谈中,得知这对老夫妇是一对精通佛法的圣人。上师和我谈话时,我发现自己经过的事情、面临的问题他都知道,因此很信服他,从这以后我一直尊他为上师。我和上师对面静坐,师母也坐在上师身边为我助念。上师说:“你最好能入定,不能入定就睡觉吧。我采用宇宙根本音三字明:嗡、嘎、吽,召回你的魂魄。”不久,我就睡着了,梦见一人把我又带回到绝尘洞中,梦中既听见又看见整个宇宙都是嗡音,无数个光子流伴随着嗡音全部和我的身体融为一体。在当时的感觉象是刹那间,当苏醒后,师母告诉我已经过了三天三夜了。
  
    每天和上师一起静坐讨论佛法。上师的生活非常有规律,每天刚蒙蒙亮,上师便起床到院子里绕着铁树念经,我虽听不懂上师念什么,但可以感觉到他那音频的振动力。时间一久,我也每天围绕着这棵铁树念经。这棵铁树是当初莲花生大师从印度带来藏地的。
  
    拉蒙上师告诉我:“当时是公元八世纪,吐蕃王国(古代西藏的名字)国王赤松德赞邀请莲花生大师来为西藏地区降妖驱魔——因当地邪教巫师用咒语控制百姓和王公大臣,索取钱财和民女。以莲花生为首的三十多人便从天竺(古印度名)来到吐蕃,经过斗法降伏了当地的妖魔,但待这一行人回到天竺,妖魔又出来危害百姓,后来莲花生大师又来几次,把他从天竺带来的法宝分别放到八个方位,并留下八位大师永镇吐蕃保太平。在这八位大师中间,有位叫佳斯达德的上师,便是我的祖辈。这三十人中间,很多都在天竺国的那烂陀寺和中土去的玄装法师一起学习过经论。这些妖魔在莲花生大师的感召下修成正果,三十多人带来的法宝以及经论全部封藏在西藏的各个地方,大部分人回到天竺。”
  
听到这里,我马上追问一句:“那么你的祖辈为什么还留在吐蕃?”
  
上师答道:“祖辈娶了吐蕃的姑娘后再也没回天竺。
  
“莲花生大师嘱咐我的祖辈:这棵铁树开花尔等才能回天竺。最近我时常见到铁树发光,大概是快开花了吧。我已对这棵铁树念了数百万遍的真言。”
  
   听到上师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上师一直把这棵铁树当作莲花生大师来恭敬。铁树分成五个杈,象征着莲花生大师的法脉分成红、白、黄、花、黑五个教派——与达摩祖师法脉在中土“一花开五叶”具有异曲同工之微妙。
  
    上师把我念的六字真言、宝瓶气、拙火定……全部纠正一遍。首先带领我念“嗡,嘛,呢,叭,咪,吽”,上师这种念真言的音频振动律,与我十五岁在水濂寺时一个喇嘛亲口传给我的极其相似。全世界的人都会念这个咒语,我敢说念对的人少之又少。这个咒语我已经念十年了。该门派对这个咒语的念法,是用音念,而不是用声念。用音念最易和宇宙的音光之流沟通,振动的频率非常强大,等级低的妖魔鬼怪最怕这种音流,胆量小的人晚上采用这种音念法,很快使自身的精气神强壮起来,散发出去和宇宙沟通。我在绝尘洞中晚上遇到狂风大雨电闪雷鸣时,总是采用六字真言“音念”法使自己的胆量壮大起来。
  
    上师并讲解了嗡、嘎、吽三字明的真实含义:“嗡”是宇宙原始生命能量的根本音,含有无穷无尽的功能,宇宙中的飞潜动植皆是赖它而生存,是创造整个宇宙万有的能量;“嘎”是宇宙开辟万有生命生发的根本音,它是种推动力,生死轮回,天堂地狱皆是由它在推动;“吽”是宇宙万有生命潜藏的根本音,必须把它唤醒,成道才有希望。三种音构成了整个宇宙的万有,掌握此三种音可覆盖一切咒语,和天上、地狱的众生沟通,都可用此三种音流,音流修到最后就变成光流,进一步光音合二为一,原本一物。
  
    一天静坐,我忽然悟到六世达赖写的那首桃花诗的真实含义。
  
“美人不是娘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己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伤多情。”(六世达赖:桃花诗)

   我也附和一首桃花诗呈给上师看:

   末世众生笑达赖,桃花岂能用心栽?
   花开花落皆由它,栽的桃树不开花。(4)

上师微笑表示认可,马上追问我一句:“不栽桃树,如何会开桃花?”
   我答:“寒冰日日结。”
   上师又问:“花开以后又如何?”
   我答:“夏穿汗衫,冬穿棉袄。“
   上师又问:“夏穿棉袄,冬穿汗衫不行吗?”
   我答:“何必夺走别人口中的糖果。”上师不吭声。
  
有次我问上师何谓“实相无相”,上师的手朝着我的头轻轻拍了一下说道:“这就是实相无相。”
  
    我当下豁然了悟,欢喜磕头致谢上师。由于一时高兴,我便说愿意把身口意供养给师父师母。话一出口,只见两位老人开心地笑出声来,师母说:“乖伢崽什么时候长大了,会说大话啦?”
  
我说:“徒儿说的是真话嘛。”
  
师母说:“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但是你做不到这句话哩。除非是无我的大菩萨才能做到这句话。‘我执’未除又如何能把身口意供养给上师呢?师母可以做到把身口意供养给你这位未来的菩萨。”
  
我诚惶诚恐地急忙说道:“徒儿不敢当,只敢接受师母的施舍。”
  
师母说:“你现在不敢当,将来就敢当啦!佛是众生的,众生是佛一人的。乖伢崽敢说这句话也不简单啦。”师父在一旁微笑点头。只有一个大开悟、大解脱的人才做得到把自己施舍给众生,供养给上师——除此都是朝这个等级努力——到了这个等级即是无我的等级,也是佛的等级。
  
    有次我和上师在湖里洗澡,上师见到我的尾巴骨鼓起很多(后脊梁的最后一个骨节),便问我最近是不是在禅定中静不下心来。我说是的,最近精力充沛得使我快要发疯了,又无法转变它。
  
上师微笑着说:“恭喜你,你将很快进入二禅天的‘定生喜乐地’。”
  
我说:“等进入定生喜乐地中我已经发疯了。现在是前面漏不掉,后面上不去,整个身体就快要爆炸了。”
  
上师说:“我教你几个瑜伽体位。”
  
在上师的教导下,很快就突破了这一关。
  
    紧接着而来的便是不愿下坐,从上午的十一点一直持续到下午的六点钟,每天一到这个时间便会从会阴穴升起一股痒酥酥的快感,整个人的身心都进入欲醉欲仙的境界里,生理的快感和心理的喜悦感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禅悦为食,日如弹指,天天都如此。
  
一天早饭过后上师说:“这就是禅定中的喜乐感,你不能长期停留在这种境界里,否则临终时必落畜生道里,枉自修炼一场。”
  
我问上师:“想必这就是男女做爱的感受吧?”
  
上师说:“做爱的快感万分也不及禅定中的一分,这还是淫欲的等级范围内,你必须尽快突破它,上面还有更高的境界等着你。”
  
我说:“我根本突破不了它。一到这个时间,我的身心都被拉进去了,生理上既空不掉,心理上也放不下。”
  
上师很严肃地大声说道:“你每天这个时间去挖菜地,要么去背石头,或去游泳。”
  
以后每到这个时间,当快感升起来的时候,我便去挖菜地,把身心从禅定中拉出来。
  
    一次和上师一起种菜,我问上师为什么一个大开悟的圣人能改变宇宙的一切,为什么又不去改变它?上师说:“是众生不愿改变,怎么说是圣人不去改变呢?圣人不会强迫众生改变的,圣人是恒顺众生的。再者,出世间法不能用于世间法上,世间事必依世间法去做。”
  
我反问道:“那我还修行干什么?”
  
上师答道:“不曾有不修行的众生,只有不认识自己的修行人。在圣人眼里无生无死,又有何死何救,又有何生何求呢?一切的一切只是现象而已。因为众生进入不了无眼耳鼻舌身意的境界里,所以只能看到表面的现象——生老病死。当能进入生命的中心——无眼耳鼻舌身意,那时你将看见无生无死,无智,无佛,一切都是圆满的,是现成的,无须再让它成为什么,它原本什么都是,什么都是它的变化,它永远存在,宇宙的万事万物原本就是一体的。修行的目的并非是成为它,而是去认识它。当你认识它后,也即所谓的功德圆满成佛了。
  
我又问:“圣人多情吗?”
  
上师答道:“圣人首先是一个凡人,只要是有肉身存在就有喜怒哀乐,就有生老病死。圣人更深情。多情乃佛心,无情难成佛。你当思之。”
  
我又问:“释佛的‘慈悲’与耶稣的‘博爱’是情吗?”
  
上师答:“从本质上来讲,这两者都是情。此情又非世间上的小儿女之情,乃是天地父母之情怀,无有分别的圣情。儿女之情也即凡夫之情,仅是圣情中的一个泡沫,犹如海面上的一个浪花。圣情是凡情的扩大,又是凡情的升华。凡情犹如长成参天大树之前的一粒种子,是升华成圣情之前的催化剂,是成佛之因,是进入宇宙万物同一体的引子。解脱的是它,成佛的是它,轮回的还是因为它。”
  
    当时我已经患了胃病,大部分吃的都是生食,自从到莲花岛上后,我或轻或重地一直在拉肚子。师父与师母食用的都是生食,好几天才食一次。这时,我也学会了“食气法”,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后来才放弃。

   一天师父说:“把你自家的宝藏拿给我看看。”
   如是我就把几天前写成的几首悟道偈诵给师父听。
   晶晶白雪从未化,无相无名处处有。
   来来去去皆无痕,大物小物不及它。
   无风雪花溅,宇宙白茫茫。
   举头无一物,雪地禅跏趺。
   上师又问我:“如何得来的?”我又把另外几首背给他听。
   中间不立两不看,觅得谁知离更远。
   真若不立妄才空,动静当下本湛然。
   当下是道何来转?有转更是头安头。
   此时此地道最亲,原来天堂早有吾。
   上师再问:“如何行?”我又把另外几首背给他听。
   执道是修道非修,执道不修道是修。
   单用一心做万事,莫把一物万心思。
   融入红尘后,哪个不温柔?
   干将本无痕,何来造新殃?
   荷花岛上无甲子,惟见日日如中秋。
   岁月无情摧人老,人间有爱赛青春。
  
师父听后仍然是微微一笑。稍停片刻后便说道:“你可以断奶了。”
  
    听到师父的话刚说完,我的眼泪一下子便涌出来了,哭着说:“徒儿永远需要师父的乳汁滋养,我这仅是光影门头,早知这样,我就不背给你听了。古人不是说:‘再三打捞始应知吗?’”

   师父轻声说道:“你回汉地打捞吧。”

经过一番跟师父讨价还价后,我便问师父去何处为好。师父答道:“北贵则凶,南贱则吉。”
  
    一连几天都没有机会和师父师母见面,当我静坐时,师父便围绕着铁树念真言,当我出来绕铁树念真言时,师父就进屋了。当时的心情,彼此都知道。
  
    一天早晨,我正在静坐,刚进入禅定,就被师父师母念真言的音频振动力从定中振了出来。从音频中,觉得今天有些反常。当我开门出来时,害怕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铁树开花,我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当初莲花生大师从印度带来这棵铁树芽儿种在该岛上,嘱咐佳斯达德上师,铁树开花你才能回天竺。整个早上,我都没有心情念真言,一直绕着铁树流眼泪,上午师父带我到岛上的岩壁上,念了一阵子真言后,叫我把这个石缝撬开,当我把石缝撬开后,什么也没有。只见师父师母又念了一阵子真言,我才发现里面有一些东西,其中有一水晶球闪闪发光,上师说这是莲花生大师留下的法器,此乃摩尼珠。我说,我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上师把摩尼珠放在铁树的花芯上,问我这是什么?我说此乃摩尼珠开在莲花里,也即花开见佛……。
  
    上师叫我观摩尼珠,从中午一直观到晚上,奇迹终于出现了。观到摩尼珠里面有一咒语,当我将要告知屋里面的师父时,上师已从屋里出来,微笑着说:“从此以后它将属于你的,因为你已经观出来了莲师的心咒,实乃你与莲师有缘,与摩尼珠也有缘。”
  
我说这是有形有相的东西,容易惹是非,修行应该向内找,还是还给莲师为好。
  
上师说,你观出了心咒,既便是把摩尼珠还给莲师,心咒如何还呢?我说既然如此那就收下吧。
  
第二天一早,上师就把铁树挖倒了(千年铁树有二米来高,十公分粗),并说要给我做个法印,我一听说是师父的礼物,便很高兴地答应接受了。
  
上师问我:“你是要花下面的梢的这段呢、还是中间、还是根部?”
  
我脱口答道:“要根部。”这时站在一旁的师母叹口气说道:“乖伢崽是个辛苦命呀,你要花下面这一段该多好啊!”
  
我自作聪明地说:“万事万物都建立在根上,都离不开根,难道不是根最贵重吗?”
  
师母说:“的的确确是根最重要,万物都建立在根上,但是百花盛开的时候都在欣赏花朵,谁又会注意根部呢?只有花木工人才会注意根部,花工看到的不是今天,而是明天,是后天……”
  
我问中间这一段呢?师母说:“只有愚痴的人才会坐在两把椅子的中间,其结果如何呢……?”
  
听到这里,突然感受到身心内外一片透明,对世间法,出世间法豁然贯通。
  
两天后师父便把法印做好了。法印上面刻有三种咒语,应我的祈求,上师并把他的心咒用意念打入法印之中。一个礼拜后,上师为我举行了“大灌顶”。
  
    一个明朗的夜晚,岛上寂静得出奇,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我与师父师母对面坐在石板上。师父为我讲解了如何使用摩尼珠,以及法印的用途与来历。该教派的最大的一个特色,便是历来都是上师找徒弟,凡是本教派的弟子的额头上都盖有一法印,并有上师用真言把摩尼珠打入弟子的额头上的迹象。这样,即便是弟子这一世没有修成功,或是做了坏事下地狱,本门的历代上师都有责任来救渡,除非弟子一直到成佛才能用自性中的三昧真火把摩尼珠及法印的光痕融为一体。上师转世也依额头上的摩尼珠及法印来鉴别。本来我有自己的打算,回汉地带几个道友来莲花岛继续修炼,既然师父师母的因缘成熟要回印度也就不勉强二位老人了。上师命令我,三天之内也要离开莲花岛,听到这里我好伤心,觉得自己命苦,每天都是不要命的修炼,竟然连一安身修炼之地都没有。
  
我跪在师父脚下哀求道:“请师父赐给徒弟一栖身之地,水还没有烧开透,若停火弟子放不下。”
  
上师说道:“会满你的愿的。”如是上师便赐给我一首禅偈,以此指点迷津:

   东华一朵花,花开于东华。
   东华演东花,华花花又花。
  
    我要求上师把摩尼珠和法印打入我的脑门上,上师说:“在当初你已由莲师亲手给你盖过法印,否则你不可能找到我。”说完后,上师便趴在石板上和我头抵着头,开始念动真言。顷刻间从上师的头顶冲出一股强大的热光,灌注入我的头脑,上身,下身,整个身心内外都是热感,麻感,痒感。这时我亲眼观见(不是肉眼):上师身心内外一片光亮,犹如太阳一样,刺得我一下子不敢对视。也就在这时,才发现自己也是身心内外一片光亮,第一次感受到何谓菩提月液,何谓白骨流光。
  
这时听见一旁的师母说:“当心伢崽受不了,他已经呻吟了。”
  
    当师父的头和我的头分开时,我已经充满了超然的喜悦,昏倒在石板上,隐约听见师母说给伢崽盖点衣服。当我醒来时,已是日落西山了,眼前的一切都变了,三间茅棚化为灰烬,绿树黄花全部枯萎。我象发疯似地冲到岛的“码头”边,发现前几天和上师一起制作的木筏竟然留在岛的这一边。回到岛上心潮起伏,便象往常一样围绕着铁树挖过的坑念动真言,发现……
  
下山后,来到村镇,才知道在莲花岛,不,应该说是在天堂里已经生活了半年。
  
在居士朋友的悉心帮助下,我找了一间屋,闭关修法,验证上师教法真实不妄。依上师之言,于九六年的秋季离开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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